郭进拴|我的鳌头【一百四十四】
因为别的与会人员我都认识。1976年秋天,县委宣传部在农村搞批林批孔试点,我和县委宣传部、县委党校的几位年轻干部,在宣传部高山副部长的带领下,到临汝镇关庙村驻队蹲点,来到了靠近汝阳、伊川、临汝三县交界处的小山村,这里就是郭进拴的家乡。就是从那时开始,我才真正近距离接触到这位“终日胡编乱写”而被其亲叔和邻居称为“神经蛋”的郭进拴。也正是这一次接触,让我看到了他巨大的艺术潜质,我们才成为密不可分的文学挚友。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工作,假如遇上一位熟人,那是一件很令人高兴的事情。记得我们工作组入驻的第三天,我刚在“知青点”吃过午饭,郭进拴就来找我,当我带着“他乡遇故知”的喜悦应邀来到他家时,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!那种莫名的心灵震撼足以让我铭记终生——几间四壁皆空的漏雨土屋,一位满脸风霜而早生华发的慈祥母亲;一群瞪着怯生生的眼睛,总往母亲身后躲的早年丧父的兄弟姐妹,这就是进拴的家哟!我简直不能相信,在这样艰难的家庭条件下,他是怎样一年写出几百篇稿子的?虽然写得很幼稚,但我此时才品味出他那墨香中的苦涩和艰辛来。在回大队部的路上,我仍然沉浸在心灵的隐痛之中,一阵秋风吹来,吹弯了路旁的高粱杆子,一个又红又大的烘柿落在了我的脚下,连忙弯腰拾起来时,却有一大半烂在了地上。抬头望去,黄澄澄的柿子挂满枝头,有好多红透了的柿子高高地挂在树梢上,可能是因为长得太高,才没被淘气的山里娃摘去。我站在树下,呆望了好久,说了一句:“那些高挂在树梢的柿子,才是勇于登攀的人的胜利果实!”话音刚落,进拴就说了声:“屈老师,我给你摘那胜利果实!”说罢,看似笨拙的他早已抱着树干“蹭蹭”几下便麻利地爬到了树上。看着他抓着树枝,沿着树干,在树枝间如履平地的骄健身影,看着他摘满了衣兜,又用嘴噙着一枝烘柿,轻轻从树上跳下来的样子,他在我眼里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——这个朴实的山里娃,带给我的不仅仅是惊喜,更多的是感动。在随后的日子里,我们便成了最要好的朋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