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进拴|月是故乡明【二百三十二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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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2855510

发表于: 2025-04-13 23:45

郭进拴|月是故乡明【二百三十二】


           我第一次投稿,是1974年的元月。一天深夜,“滴滴嗒嗒”的军号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,原来是我所在的山村搞民兵夜间实弹演习,我也混集在民兵队伍中间,用棍棒当枪支,赤着脚(因当时起床太急,没来及穿鞋子)冲上了长虫山,歼灭了“敌人”,和大部队“胜利会师”。双脚被圪针、尖石扎得血流如注,整个行军线路上留下了一条血脚印。养伤期间,我一口气写下了8000多字的小说,起名叫《一天夜里》,用牛皮纸糊了一个大信封,写上了《解放军文艺》编辑部的地址,并剪去了右上角,写了个“邮资总付”字样,又不敢就近出发,只好向老师请假说是家有急事,不能上课。然后避开大路,沿着弯弯曲曲的山间小径,舍近求远,偷偷跑到离家18里的临汝镇去邮寄。几星期后,一个《解放军文艺》编辑部的大信封寄到了学校。当我从老师手中接过这个写有我名字的沉甸甸的大信封时,激动得脸热心跳,双手颤抖。心想:《解放军文艺》真好!这么快就发表了我的作品。我左瞧瞧,右看看,竞忘记了打开信封。还是一群同学围了过来,其中一个抢走了我的大信封,拆开后,大声念道:

   郭进拴同志:

   来稿收到,经研究,不拟采用,现退回,望查收。盼加强联系。继续来稿。

  此致

   革命敬礼!

   《解放军文艺》编辑部

   1974年2月6日

   犹如一盆冷水,兜头向我泼了过来。我盼星星,盼月亮,盼来的竟是一纸铅印的退稿条,而一群同学更是拿着那张退稿条起哄哄,讽刺、挖苦、嘲笑,说什么的都有。有的干脆当着我的面“作家!作家!”叫个不停。一个不是作家的人,被人叫做“作家”,其中的含义,不言自明。气得我偷偷跑到抱玉河的柳林里,放声大哭了一场。

   也就在这年农历三月十八,我那年仅47岁的父亲与世长辞了,那天离我的16岁生日还差5天。父亲走得太急,没能等到这一天。

   那是个撕心揪肠的日子。父亲从病情恶化起,就不会说话,浑身火炭似的发烧,烧干了心胸腔里的滴滴血汗。那天傍晚,我给父亲注射了一支强心针,实指望他能熬过这一夜。可到了11点钟。父亲眼里突然有了泪水,望着我,嘴张了几张,似乎想说什么,可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,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……

   父亲是我们家的天,天塌了!父亲是我们家的地,地陷了!当时我最小的妹妹才只有一岁半,还不省人世。我那白发苍苍的爷爷也从山北赶了回来。老人家捶胸顿足,失声痛哭:“儿娃!老天爷太不公道了,我还没有死,咋会轮着你哪!老天爷呀!你咋不睁睁眼,让我替儿去死啊!如今,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,心里惭啊!呜呜……”爷爷泣不成声,哭昏了过去。

   父亲从7岁起就开始跟着我老外爷放羊,一辈子吃尽了人间苦,受尽了人间罪,靠着一把羊鞭,供我的4个叔叔、1个姑姑上学读书识字、成家立业。后来又供给我们姐弟读书,一辈子没有享过一天的福,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腰。正当壮年,却显得非常苍老,脸上的皱纹,就像黄土地上的沟壑一样,饱经了风雨,历尽了沧桑……父亲是被活活累死的!


(责任编辑:王翔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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